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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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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起床的時候,簡兮發愁著該如何趕走西恩。

她精神恍惚地洗臉刷牙,準備三人份的早餐,然後敲了敲兒子的房門,小聲說:「逸,該起床嘍!」

簡逸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,揉著眼睛,憑著記憶走進洗手間。

簡兮朝房裏掃了一眼,奸像沒看見西恩的影子,她吃了一驚,推開門仔細看了看,果然床上空蕩蕩的,沒有任何人。

簡兮回過頭高聲喊道:「逸,西恩呢?」

「他不是一直守護著你嗎?」簡逸滿嘴的牙膏沫,探出頭來回答。

「西恩不見了。」簡兮的一顆心直往下沈,說不清是什麽滋味。

「什麽?」簡逸立即跑進房間查看,果然沒有西恩的影子。

「你說他一直守護著我是什麽意思?」簡兮有些疑惑。

「媽咪昨夜又聽音樂了,西恩擔心媽咪,就說要一直在客廳守護著你。」簡逸照實回答。

「然後呢?」簡兮心慌意亂起來。

西恩昨夜一直在客廳守護著她嗎?

「我不知道。」簡逸沖進自己的房間,看到書桌上壓著一張紙條,「媽咪,西恩有留言,原來他有事出去了,說傍晚會回來,還要給我們一個驚喜呢!」

簡兮接過那張紙條看了看,心裏的疑雲不斷加大,「他到底做什麽去了?會不會騙我們?」

「媽咪,西恩絕對不是騙子!」簡逸大聲回答。

簡兮心裏仍有點疑惑,她乾脆回自己房裏打開櫃子上的抽屜,發現存折與印章都沒有丟失。

簡逸不高興地撅著嘴,「媽咪,我說了西恩不是騙子!」

簡兮嘆口氣,「逸,騙子有很多種,有的騙子不騙錢。」

「那騙什麽?」簡逸好奇地看著她。

騙色!

簡兮本想這麽回答,可又覺得對小孩子講這些東西不太健康,再說自己已經是二十七歲的「高齡」女子,要說自己有什麽美色,那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。

她轉移話題:「逸,快點吃飯,然後去上學,既然你那麽相信西恩,那傍晚他應該就會回來了。」

「嗯!」

簡逸出門的時候仍不忘對簡兮叮嚀著:「媽咪,你下班後也要早點回來喔,西恩沒有鑰匙,回來也進不了門。」

「知道了。」

簡兮雖然這麽回答,心裏卻有些疑惑,他真的會回來嗎?

簡兮下班回家的時候,看到公寓樓下停著一輛火紅色的保時捷跑車,她好奇地看了看,真是奇怪,居住在這裏的都是苦哈哈的上班族,誰買得起這麽高檔的保時捷?

簡兮甩開奇怪的感覺,信步走上樓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家門前的西恩。

西恩穿著簡兮買給他的那身休閑裝,瀟灑俊逸,他的頭發遮著眼睛,笑的時候嘴角斜斜地上揚。

「嗨!」西恩笑著打招呼。

簡兮微笑著點點頭,心裏奇怪的感覺益發強烈。

「先進屋吧!」

「好。」

進屋後,簡兮拿了瓶飲料遞給他,走到窗前猶豫了半晌才開口:「西恩,我……」

「怎麽?」西恩不知何時已來到她的身後,聲音緩緩地撩撥著她的耳朵。

簡兮下意識地閃躲,耳根卻迅速泛紅,她窘迫地說:「不要戲弄我!」

西恩退後一步,「OK,有事你先說。」

「呃……我想你不是流浪漢吧?」簡兮小聲地問。

西恩點了下頭,「那又如何?」

「雖然簡逸很喜歡你,但是……你住在這裏會造成我的困擾,我想……你是不是……」

「你要趕我走?」西恩陡地欺身上前,抓住她的手腕厲聲問道。

「不……你不要誤會,我……」

「我什麽?」

「孤男寡女總是不妥……嗚……」

不想再聽她虛弱的解釋,西恩逕自貼上簡兮鮮嫩的紅唇,激烈而貪婪的攫取她的吻。

「嗚……嗯……」簡兮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,這個狂妄的男人!

他怎麽可以……怎麽可以這樣輕薄她!

「混蛋……嗚……放……開我……」她用粉拳拼命槌打著西恩的肩膀和胸膛,可是西恩宛如鋼鐵般的身軀,卻讓她槌打的手疼痛不已。

西恩緩緩地吻住她的檀口,輕柔地吸吮著她那豐潤的櫻唇,感覺到懷中嚶嚀聲愈來愈嬌媚。他熟練的接吻技巧,讓簡兮不知不覺的從掙紮轉變成完全順從。

西恩的舌頭在她口腔中激烈的攪動,卷住她的丁香小舌狂熱地吸吮。

簡兮顫抖著,感覺到自己的矜持幾欲崩潰,她想維持最後一絲理智與之抗拒,可是卻不見成效。

西恩以自己的舌尖觸摸著她的舌尖,簡兮閉著眼將眉深鎖,不自覺地從喉嚨深處發出呻吟聲,甘美的感覺由舌尖一點一滴的散布到舌根以及口腔,身體各部位也慢慢覺得熱起來。

「啊……啊……」簡兮呼吸變得沈重,盡管拼命地壓抑,可是急促的呼吸無法隱藏。

西恩的一只手鎖住她不停掙紮的手,另一只手則靈敏迅速地解開簡兮的上衣,雪白的胸罩下,隱約可見她高聳的酥胸起伏不定,椒乳半裸,雙峰間那曼妙的乳溝盡顯於西恩眼前。

西恩覺得喉頭一熱,小腹一緊,隨即低頭吻上那引人遐思的乳溝,「真奇怪,明明有這麽傲人的曲線,我第一眼竟然會將你看成男人。」

簡兮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,她拼命地扭動著身子,最後終於抽出自己的一只手,揚手揮了他一記耳光,「西恩?羅徹斯特!你給我滾!」

這時,門突然打開,簡逸興匆匆地跑進來,「媽咪,西恩回來了嗎?啊!」吃驚地看著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,簡逸張大了嘴巴,隨後立即退到門外,「打擾了,請繼續。」

西恩放聲大笑,「看到了沒有?連你兒子都支持我!」

簡兮憤怒地瞪著他,「滾出去!你覺得欺負一個女人很好玩嗎?告訴你,我不是玩物,逸是瞎了眼才會認識你這種人!」

西恩無所謂地聳聳肩,「我做得不夠好嗎?還是你沒有得到滿足?」

「無恥!」簡兮怒罵。

她重新扣上扣子,整理好衣裳,然後打開門,對站在門口偷聽的簡逸說:「進來。」

西恩對簡兮說:「對不起,我想是我太心急了些,可這都是你的錯,如果不是你要趕我走,我不會這麽失常。」

簡逸急道:「媽咪,你要趕西恩走?這怎麽可以?」

「為什麽不可以?他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嗎?還是咱們家真的需要什麽見鬼的管家?」簡兮在白天的時候,難得這樣失控。

簡逸撅著小嘴,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。

確實如此,西恩只是個陌生人,和他們家沒什麽關系,西恩不可能成為他的爹地。

西恩走到簡兮身邊,她下意識地往後退,「你不要過來!」

西恩突然單腳跪地,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暗紅色的絲絨盒子,他打開盒子,裏面是一枚璀璨奪目的鉆石鑲金戒指。

「哇!是鉆石耶!」簡逸歡呼起來。

西恩深情地看著簡兮,「我很喜歡你,如果我們成為愛人,是否我就有留在你身邊的資格呢?」

簡兮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震住,她恍惚地看著那枚戒指,使勁掐了下自己的手臂,嗚……好痛!

「別懷疑,這是真的,相信我,這是我第一次送女人戒指。」西恩一雙蔚藍的眼睛宛如大海,蕩漾著讓人心悸的深情。

簡兮迷茫地看著他,「為什麽?」

「因為我喜歡你。」西恩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
「我已經有了孩子,而且已經二十七歲,我還不正常,我——」

「夠了!」西恩站起身來,走到她面前,用嘴唇堵住她自我貶低的話,「不許這樣貶低自己,我是個成年人,明白自己想要什麽,值不值得我自己會做判斷,知道嗎?」

「我——」

「你應該說『我願意』。」西恩在她唇上又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,笑瞇瞇地看著她。

簡兮紼紅了臉,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,宛如著迷一般。

西恩乘機把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,「這是定情戒指,從現在起,你就是我的人了。」

簡逸歡呼道:「哦,太棒了!西恩,那我有什麽獎賞?」

西恩好笑地看著他,「你想要什麽?」

「教我格鬥技巧。」簡逸心兒雀躍地說。

西恩點點頭,「好,以後一定教你,不過現在呢,我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,還有更大的驚喜要送你們。」

「是什麽?」簡逸好奇極了。

「去了就知道。」

坐進那輛火紅色的保時捷跑車,簡兮母子格外的沈默。

反倒是想送給他們一個驚喜的西恩沈不住氣了,「簡逸,你不喜歡嗎?我可是問過你,你說最喜歡的車子就是保時捷。」

簡逸嗯了一聲,板著一張小臉,「是啊。」

「那你就不能表現一下喜悅?」

「這個問題嘛!」簡逸聳了聳肩,「所謂寵辱不驚,閑看亭前花開花落;去留無意,淡看天外雲卷雲舒。」(註)

西恩問:「什麽意思?這和車子有關系嗎?」

簡逸哈了一聲,用眼角瞟了一眼簡兮,示意是媽咪不讓他表現得太沒教養,如果因為一輛跑車就尖叫不已,那怎麽能成為一名堂堂的男子漢呢?

西恩笑譫道:「簡兮,人有七情六欲,如果太過壓抑會很難過的,你就不怕逸憋出毛病嗎?」

簡兮哼了一聲,「隨他。」

簡逸小心翼翼地問:「真的嗎?」

簡兮點頭,「嗯。」

「哇啊!真是太帥了!西恩,你這車簡直酷斃了,我愛死了!」簡逸興奮地跳起來,結果一頭撞到車頂。

「哎喲,好痛!」簡逸抱著腦袋重新坐好。

簡兮忍不住笑起來,白他一眼,「告訴你不要興奮過度吧,不聽老人言,吃虧在眼前。」

「媽咪。」簡逸皺著一張小臉委屈地哼了幾聲。

西恩忍不住放聲大笑,爽朗的笑聲充斥車內。

註:對聯作者/劉海栗

車子開進一座雅致的別墅。

別墅不算大,但是前面有寬敞的草坪,草坪修剪得格外平整,足以媲美世界上最頂級的足球場上的草皮。

主屋是一棟兩層樓高粉白色的小洋房,上面還有一頂紅帽子屋頂,宛如童話中的房子,窗子是非常別致的雕花設計,有著皇家貴族般的優雅氣息。

簡逸趴在車窗邊朝外看,興奮得哇哇叫。

簡兮卻越來越笑不出來,鉆石、跑車、房子,西恩到底在幹什麽?

想拿錢砸死她嗎?還是用錢收買她?

西恩領著他們走人大廳,在門口有一位年輕男子向他們彎腰施禮,「歡迎,我是這裏的管家,以後還請多多指教,敝人叫凱,全名是凱?格蘭特。」

簡兮微微點了點頭。

凱的目光太過犀利,好似要把她放到顯微鏡下透視一般,她越來越懷疑西恩到底是何方神聖?

凱領著簡逸去參觀他的兒童房,西恩請簡兮在昂貴的牛皮沙發上坐下,「有什麽疑問盡管問吧!」

「你到底是誰?」簡兮直截了當地問道:「不是名字,而是你的身分。」

西恩微微一笑,「想聽實話?」

「當然。」

「王子」

「王子!」簡兮驚叫一聲,隨即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,窗外天色暗下來,而她的表情也恢覆夜晚的冷漠。「那還真是失敬,不知閣下是哪國的王子殿下?」

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。」

「多小?」

「小到整個國家只有七個警察、一個衛士和一只警犬。」西恩仍是微笑以對。

「還不錯,起碼還有七個警察,而不是只有七個人。」簡兮面無表情地點點頭。

西恩吹了聲口哨,「或許你聽過這個名字——列支敦士登公國。」

簡兮歪著頭想了想,然後搖搖頭。

「它位於奧地利和瑞士之間,如果你在瑞士境內點燃一根菸,乘車穿越列支敦士登,到達奧地利時,菸可能還未燃完。」

「真夠小的。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你真的是那國的王子?」

「要我拿出身分證明嗎?」

「你為什麽到臺灣來?雖然國家小,好歹是個王子,如果公開身分,我想總統大人也一定會隆重歡迎你的。」簡兮冷然道:「怎麽會流落街頭呢?」

「想嘗試一下苦兒流浪記的生活。」

簡兮冷笑一聲,「哈!真是可笑,吃飽了撐著吧!」

西恩聳聳肩,「也可以這麽說。我突然懷疑自己生存的意義與價值,所以決定自我放逐到這個世界上走一圈,在亞洲,經過了日本、韓國、上海、香港,最後一站是臺灣,我想走完這裏就飛去澳洲。」

「那為什麽買下別墅、車子,還買了戒指?」

西思欺近她,「女人,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?」

「我不懂有錢人的游戲。」簡兮翹著倔強的下巴。

「是的,我也曾鄙夷金錢的銅臭味。」西恩邪魅一笑,伸出舌尖在簡兮的櫻唇上舔了一下,簡兮伸手欲打他耳光,卻被他一手握住,「但現在我明白了,金錢本身沒有任何錯,錯的是人,人本身的欲望齷齪不堪,卻偏偏把罪孽都歸咎到金錢上為自己開罪,錢不是終極目的,它只是根拐杖,而最終我們應該拋下拐杖,去實現真正的目標。」

「你的目標是什麽?」簡兮的心怦怦跳,幾乎要跳出胸口。

「你。」

「我有什麽好?」

「我覺得好就行了。」

「你以為拿金錢就能收買我嗎?」

「你這樣說不僅貶低我,也貶低了你自己。」西恩淡淡一笑,「任何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,都會產生出愛她、疼她、寵她的念頭,不忍讓她辛苦,不忍她為了生活而憔悴了容顏。就像每一個陷入愛情中的男人一樣,我只不過是想讓你過著舒適的生活罷了。」

簡兮目光凜冽地盯著他,良久才說:「你很會說話。」

「錯,我只是說了真心話,以前我從來沒有為了另一個人努力的念頭,但是現在我有了,我想為你變得更強、變得更富有、變得更有魅力。」

簡兮沈默了一會兒,「你是一國的王子,終究會回國的,不是嗎?我算什麽?

你苦兒流浪記中的一次艷遇?」

「我是必須要回國的,因為我有自身的責任,但是,我還會回來,這個世界上有飛機,很方便不是嗎?」

「你買了這棟別墅是為了我?」簡兮覺得不可思議。

「還有逸,我也喜歡他。」

「如果我接受了你的好意,我會成為什麽?你的情婦?在你偶爾想起這個島嶼而飛來這裏的時候就伺候你,當你離開的時候,就做個孤獨的幽靈?」

「簡兮,你不要這麽偏激好不好?我是真心真意的。」西恩不由得皺了皺眉,這個女人在晚上還真的如刺猬一般。

「我偏激?哈,學你剛才一句話,錯,我只是說了真心話。難道不是嗎?你會娶我嗎?不可能吧?那我算什麽?一個普通的臺北女子,學歷只有高職畢業,職業只是個會計,人老珠黃還有個孩子,你可能一時對我有興趣,那是因為我有雙重人格,我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,可是當這樣的新鮮戚過後,你會發現我渾身都是刺,而原本吸引你的新鮮感,到最後只是令人頭痛的頑疾,是病態!」

「夠了!」西恩低吼一聲,「這樣貶低自己很舒服嗎?你為什麽就沒有一點點自信心?好吧,我承認我不可能娶你,因為身分、地位、國籍以及其他許多許多的社會因素,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愛你!婚姻算什麽?它是愛情的墳墓,再說皇室貴族有幾個真正擁有幸福的婚姻?他們都不過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而結合起來罷了,這比為了愛而存在的情婦更不如。簡兮,我不認為你是那種貪慕虛名的女人!」

「我是!」簡兮的臉色越來越蒼白,她渾身顫抖,猛然站了起來,「我是!我是!我是貪慕虛名的女子,我只要一個妻子的正當名分,否則一概免談!什麽婚姻是愛情的墳墓,什麽比為了愛而存在的情婦更不如,統統是扯淡!」

「情婦是什麽?是衣服,舊了就換的衣服!是發洩欲望的人偶娃娃,是心情好就哄兩句,心情不好就拳打腳踢的垃圾回收站。王子,呵,對不起,尊貴的王子殿下,王子的情婦我當不起,也不想當!」

西恩用手揪住眉心,「簡兮,你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女人!」

簡兮冷笑一聲,「說對了,我不僅冥頑不靈,而且性格壞、脾氣差又神經質,你想要的好女人不是我,拜托你去找別人吧!」

她拔下手上的戒指拋給他,「臺灣是個講究民主、男女平等的地方,我不懂得皇家貴族那一套,咱們註定談不攏,再見。」

她轉身朝外走,大聲呼喊簡逸:「逸,跟我回家,否則我就跟你斷絕母子關系!」

看著他們絕塵而去的身影,凱幸災樂禍地走到氣得臉色鐵青的西恩面前,「唷,真有個性,我喜歡。」

西恩狠瞪了他一眼,凱無辜地一笑,「幹嘛?又不是我得罪了你,王子殿下,第一次吃女人的閉門羹,滋味如何?」

「凱!」西恩發出一聲怒吼。

凱?格蘭特以光速逃離他的身邊,上帝保佑,他可不想成為無辜的炮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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